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☆、栽贓陷害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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“確有其事。”

姜昴礙於眼前的一大桌美食,有些過意不去, 只得將實情告知。

“星騎們的任務分為四等, 天地玄黃, 黃為最簡單的跑腿采買、送信等事。我記著我當初接了快大半年的黃級任務,才有資格觸碰到玄的牌子。”

蕭衛往他菜碟裏添幾塊炸排骨,南楚杉順勢詢問,“那蕭衛這次的任務,屬於哪個等級?”

“胃的任務……”姜昴沈聲, “沒有等級。”

三人驚愕。

南楚柳道:“怎麽會沒有等級?是不打算把蕭大人放在眼裏麽?”姜昴當即搖頭,“正因為太過重視蕭大人,所以無法分級。不分級是兩種極端,一是太過簡單, 不屑一顧;二是, 無法以酬勞計算。”

“不用酬勞, 那用什麽?”南楚柳來了興致。

“無級的任務拼的是命,命都沒了, 給再多報酬都無濟於事。”姜昴咽下一口糖藕, “還有一事需知,無級任務鄭家沒資格發布。”

方出客棧大門,王九迎來說是有人到萬事屋下委托, 請南三小姐回去處理。南楚柳轉頭去看姐姐,對方推一把蕭衛,著他一並跟隨,自兒個繞路上了山。

寺內的僧人早已做好晚課, 排隊等待開飯,妄塵法師剛從舀粥的小僧手裏接過一大碗白粥,就聽守門的僧人說有客來尋,他咕嚕飲下一大口,摸走屬於自己那份饅頭,邊走邊吃。

“佛門清凈之地,請女施主長話短說。”迎客的僧人說完退下,妄塵法師把最後一口饅頭塞進嘴裏,走過去在圓石凳上坐下。

“鶴林有事?”

南楚杉收回賞金桂的眼,“山中的花還是比山下謝得遲。”

“你要是喜歡,可摘點回去做糕點吃,住持不會介意。”

“父親遁入空門,當真是因為厭倦官場麽?”南楚杉輕笑,“這麽多年來,我始終相信您的說辭,可如今發生的種種,卻是教我越發迷惑。南家為何舍棄原有的榮華富貴,隱居於此?娘親又何以舍棄長公主之位,任由內宮肆意妄為?還有永樂……”

“這些年到底發生了什麽事?”

妄塵法師擡眼望月,“真想知道?”

“是。”

南楚杉幾乎是拖著步子下了山,等她的身影再也看不見,妄塵法師才收起目光起身。

“後悔了?”女聲自不遠處的樹後傳來。

他轉過頭,唇角微微上揚,“到底是你親手教養出的孩子,個比個難纏。”楚靖箏笑出一排銀牙,走過去停在他身前,“方才你有一事說錯了。”

“什麽事?”

“我來環海並非只是同皇兄慪氣。”

“嗯?那是為何?”

“守護。”

翌日早朝。

祁靖寧端坐著聽一幹臣子上奏,目光有意無意地落在不遠處的紀司墨身上。

“陛下,北海水患傷人無數,百姓苦不堪言,還請陛下早做定奪,以救黎民於水火之中。”司農令稟完,高舉玉碟靜候。

“程遂宣呢?孤記著他就是從北海縣衙升遷,對當地的地勢和人情最是熟悉,派他去再好不過。”

“陛下,”鄭丞相躬身,“程大人現為宣王府中幕僚,依照律法,不可參與京中政事。”

“孤倒是忘記這茬。”祁靖寧的目光環視一周,“紀大人,你有何見解?”

“回陛下,臣舉薦韓司農使。”

“為何?”

“眾所周知,韓司農使是本年榜眼,年紀雖輕,卻處事老道。陛下常說要給年輕學子一個歷練的機會,臣思索,眼下正是最佳時機。”說著,他略微掃了掃身旁的官員。

“眾卿可有異議?”

那立在紀司墨身邊的官員率先表態,“臣讚同紀大人的提議。”

“臣附議。”

讚同之聲排山倒海般響徹宮殿,祁靖寧眸光冷了又冷,好你個紀司墨,竟已拉攏孤這樣多的臣子。

“陛下,微臣有異議。”不適時插入的聲響斬斷朝臣們織起的大網。

祁靖寧似笑非笑問道:“曹主事,你想舉薦何人?”發聲的正是北都所現任主事曹秉章。

“陛下,臣記著您曾說過,舉賢不避親,推才不避仇。敢問陛下,此言可還作數?”

“大膽曹主事,你竟質疑陛下?”

“魏主事莫急。”

“是臣魯莽了。”

“曹主事,孤之言向來作數。且說罷,孤想聽聽不一樣的聲音。”

曹秉章一拜,“臣聽聞環海縣縣令蕭予戈蕭大人斷案公正,深受百姓愛戴,且北海與環海皆為沿海之地,臣思來想去,本朝疆土中沿海的區域不多,除程大人外,似乎只有他合適。”

“倒是個不錯的主意。”祁靖寧微笑。

“蕭予戈不可。”

祁靖寧楞神,“趙吏使何出此言?”被點名的官員走出隊伍,舉碟一拜,“回陛下,臣前日收到一封匿名舉報信,信上寫明環海縣現任縣令蕭予戈蕭大人勾結同縣富商阮鵬濤、潘學敬,魚肉百姓,大發不義之財。”

“信呢?”

趙吏使雙手呈上,“信內還附有罪證。”

臣子們交頭接耳,悄聲交換情報。

“早朝之上豈容你們這般喧鬧?”祁靖寧冷哼,打開確認無毒的信件,只讀了開頭幾行,青著臉倒出另附之物。

是一張記賬用的紙,看邊角像是從哪個本子裏撕下來的。上頭清晰地記錄了賬目往來,與他之前見過的殺嬰案殘餘賬本記錄完全一致。

“有這等事,為何不告知北都所?”

趙吏使又是一躬身,“抓賊拿贓,眼下贓有了,賊卻沒了,按照律法,臣無法前去北都所立案。”

“你這話什麽意思?什麽叫賊沒了?”

“蕭大人兩天兩夜未回居住的客棧,臣遣人查遍全城,都不曾查到他的蹤跡。而守城的官兵說,兩日之前有位拿著北都所令牌,疑似蕭大人的男子出城了。臣懷疑,蕭大人可能是畏罪潛逃。”

“放肆!”祁靖寧怒喝,“僅憑一家之言就妄圖定罪,趙吏使怕不是將律法讀到狗肚子去了?曹主事,此事交由北都所徹查,至於北海賑災一事,若眾卿再無異議,便依照紀大人的提議去辦。退朝。”

四喜總管一路小跑跟上祁靖寧的步伐,不住在身旁寬慰。

“四喜無需多言,去請霍將軍來。”

“老奴遵旨。”

霍青解了佩劍,由內侍迎入書房,跟在他身後全程低頭的侍女隨行。

“早朝上的事我有所耳聞,看來有些人當真是坐不住了。”霍青彎身逐一拾起散落在地的奏章,整理好疊回桌頭,笑問道:“這不是陛下早就料想到的事麽?怎就這樣氣惱?”

祁靖寧不理他,沖那名低眉順眼的侍女道:“這兒只有我們三人,不必演戲。且上來瞧瞧,這紙張與當日的可否有異?”

“是。”

女子快步上前,雙手接過信件,端詳半晌回道:“回陛下,無異。”

“晉惜,孤給你一匹快馬和通行令牌,務必在兩日之內將此事告知南師爺。”

“晉惜領命。”

晉惜走後,祁靖寧喊入四喜總管,吩咐道:“傳孤的口諭,全國戒備,活捉蕭予戈。”

“老奴明白。”四喜也退了。

曹秉章得知命令,驚得跌了手中的書本,“知鑒,你說的可是真的?”知鑒點頭,為他續上新茶,“小太監來傳話時,衛令大人正同下官一道排查京城守衛的漏洞,所以他說的話,下官聽得一字不落。”

“先斬後奏?陛,陛下怎會這般下令?”

“不知。可那名小太監是跟隨在四喜總管身邊的小福子,四喜總管的為人,大人應當清楚。”

曹秉章垂眸思考,好一會兒才說道:“替本官磨墨。”

“若要請陛下收回成命,恐怕還是面見更快。”

“不,本官要向南師爺求助。”

蕭予戈慢悠悠坐起身,只覺頭昏腦漲得厲害,而身下刺骨的寒涼一下子又將之逼回清醒。他這才發覺自己睡在一張冰床上,環顧四周,眼前所見的只有石壁。

山洞?

他仔細回憶一番,腦子裏卻是一片空白,只依稀記著嘴裏曾有甜到發膩的滋味,以及陣陣惑人的幽香。

穿好鞋有些踉蹌地下了床,眼前不住傳來的眩暈感令他只能貼墻前行。前方的路很黑很長,仿佛永遠都看不到盡頭。周圍偶有水珠滴落在地的響動,反倒為這條路更添幾分幽秘和恐怖。不知走了多久,前方隱隱透進點光亮,蕭予戈的腿越發麻木,最終是憑著一口氣循光而去。

身子所及之處是座地宮,四角懸掛宮燈,頭前見著的光芒正是由此透出。蕭予戈深吸一口氣,搭著殿門站起,一瘸一拐地走進去,挨著墻壁坐下喘氣。

忽聽齒輪轉動,沈重的殿門竟顧自合上,映出張精致的青銅狐臉,不盡人意的是,狐面並無雙眼,失了最關鍵的神采。

歇息好半晌,蕭予戈後知後覺地感到陣陣寒氣襲來,不禁擡頭觀望,頓時啞然。只見地宮的中央正擺著一具冰棺,他雙手合十朝前拜了拜,又架不住好奇心驅使,站在棺前白石階踮腳瞥了一眼。

棺中人仍舊明艷,宛若睡著一般。

蕭予戈卻是一下子慌了神。

恬妃?

祁靖寧一連喝了三四杯清茶,勉強壓住火氣,卻還是止不住地捶擊書桌。

“先是七巧,再是紀司墨和趙吏使,當真覺著孤的人好欺負是麽?”又是連續幾下捶擊。

霍青氣定神閑翻過一頁書,“陛下生氣,只會氣壞自己的身子,於他們而言,沒有半點壞處。倒不如靜下心來好好盤算,看看接下來又是什麽樣的招數。”

“且陛下謹記,您現在是萬人敬仰的帝王,而非環海的小衙役周嘉海。有些事,有些情,他能做,陛下不行。”

祁靖寧咚地一聲靠向椅背,倚著腦袋朝霍青比出三根指頭,“這是孤的命令。”

“臣是霍青。”

“真是無趣。”

經過些時候,霍青起身放回書本。

“不留孤這兒吃晚飯了?”

霍青背對著他舉起三根指頭,“三倍。”

“成交!”

作者有話要說: 霍將軍半掉馬!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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